这一夜，成家人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刚蒙蒙亮，惦记着乳果生意的几人就起了个大早，想早点摘了果子赶去镇上卖。
“木哥，你多睡会吧，我帮大哥大嫂去摘果子就行，你这腿还得养着呢。”月娘起床穿衣，看着也要翻身下床的成木阻拦道。
“没事，我也得多活动活动，你们摘，我帮你们装，大哥不是说要多带几篮子果子去吗？”
“那你轻点下床，别吵醒了小满，我……”
“啊——！成树！娘！你们快来啊！！！出大事了！！！”
月娘话没说完，就被屋外成大嫂的尖叫打断。她不由得一惊，赶忙拢好衣服推门出去。
成老太和成老大听到成大嫂的喊声也赶忙出来，就连几个孩子，都揉着眼睛爬了起来。
“娘！你看……”
成大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见成老太出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拉住成老太的手扯着她往院子里瞧，手往前一指——
成老太顺着这方向一看，差点没直接两眼一黑晕过去。
果子！
她那么大一树果子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众人见到变得空空荡荡的树，也都是惊得闭不上嘴。见成老太差点背过气去，着急忙慌又是拍背又是捋心口，被缓过来的成老太推开了。
成老太喘着粗气捶胸口，红着眼长叹一声：“造孽啊！我们是不是惹神仙生气了？这是神仙把果子收回去了。”
“是不是神仙老爷觉得我们得意忘形了？都怪你，买那么多东西，铺张浪费让神仙老爷看见了！”成大嫂听成老太这么一说，想起来昨日自己收到的菜刀和家里买的吃穿用度，狠狠地锤了成老大一拳。
成老大莫名其妙挨锤有冤难审，看着自己媳妇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果子该不会只结两天吧？让咱家度过难关就消失了？”成木拄着拐从屋里出来，看着院子里长吁短叹的一群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哎呦喂，我这心一抽一抽地疼啊，这都什么事啊！”成老太瞧着空空如也的柿子树揪心不已，“我的小闺女怎么就要受这罪，娘还没奶呢，果子又没了！”
月娘听到这话也恨自己，为什么就没奶水，不然也不需要全指着乳果喂养小满。这下乳果没了，该如何是好！
见月娘低头不说话，成木说道：“大哥不是买了小米吗，小满饿不着，而且咱也解了燃眉之急，做人不能太贪心。”
众人想想也是，但是还是心疼那果子。要是果子一直有，家里的日子该多好啊。如今看来只能接受现实了。
众人唉声叹气却也无能为力，就在这时，成大嫂摸了摸成老大被锤的胳膊又说道：“等下！万一不是神仙老爷收走了呢？”
“我们花的这点小钱，神仙老爷怕是瞧不上吧。更何况每天那么多人求神拜佛，老爷子得多忙，顾得上我们吗？”
成大嫂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对，肯定顾不上。不是神仙，那就是人。我们这果子，怕不是被贼娃子偷走了！”
比起神仙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的，有人作怪倒是更能解释得通果子的去处。
成大嫂的话，一下子给了众人新的方向。
大家思索起来。
成老大忖度了一下，说道：“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这果子以后真的不长了，靠果子发财只能靠一次。”
“第二种可能，是有贼娃子知道果子能卖钱，把果子偷走了。”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果子长不长，咱熬夜等明天瞧一瞧就知道了。”
“但如果是真有贼偷了咱家的果子，那咱们就得把贼娃子找出来。因为他能偷一次，就能偷第二次第三次！”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
“要真是有贼，会是谁啊？”月娘忍不住问道。
“还能是谁，村里人呗！”成大嫂快言快语地说道。
“大嫂说的是，咱昨天回来车上的口袋没遮没挡的，想来是被那不安好心的看见了，”月娘想到了昨天晚上回来碰见的村里人，“咱们昨天晚上回来都碰见谁了？”
“刘直他们？”成木一想就想到自己的兄弟伙，但想到他们的为人，又赶忙推翻，“不可能是他们。咱们做买卖他们都知道，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可能因为这点钱就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不是刘直他们，那还能是谁？
众人冥思苦想，一个一个报名字却又一个一个排除嫌疑。到最后，选出来四个可能有作案动机的人。
一号疑犯：王狗子。路过见到他们车上的口袋问了几句，还想上手打开看，被拒绝后神色不悦。
二号疑犯：村头蒋大娘。看见他们回村，两家人因为田地范围不对付，有作案嫌疑。
三号疑犯：张赖子。月娘看见张赖子在他们后头回村，张赖子有抢孩子下黑手前科，不得不防。
四号疑犯：刘四婶子。知道他们卖果子赚了钱，又有个小心思很多、爱好偷鸡摸狗的女婿。
成老大捞了个木棍，在地上画了四个小人代表这四位疑犯。
成家人围成一圈看着这四个小人发愁起来——
这乡里乡亲的，他们这手里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要是平白无故说人家偷了东西，谁都不会承认。
不过这时候，成老大却心生一计，让成大嫂和月娘把孩子们都喊起来。
这可是事关成家生计的大事，应该全家都动员起来才对。
加入了孩子们，成家人挪动挪动围成了一个大圈，小满也被抱在怀里满脸严肃参加这次重要的作战会议。
“咱办事要讲证据，尤其是乡里乡亲的，更要给大家留个面子，但是咱也不能吃这哑巴亏！”成老大拿着小棍棍开始战前宣言。
“老大说得对，咱不欺负别人，也不能让狗杂碎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成老太想着被偷走的乳果气愤不已，也顾不得孩子在场说不得粗话了。
“娘先别气，要我说，咱们这样……”成老大招招手，示意大家都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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