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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书 - 有琴何须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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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琴何须剑》_分节阅读_10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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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珠眸光闪烁,“我是否可以认为,你答应了?”

何容锦道:“今日自有今日忧,明日自有明日愁。我过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只议今朝,不提明日。”

确珠道:“今朝答应便好。”

何容锦笑而不语。

回房更衣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等他推车出门,发现确珠已经负手等在门外。

“小可汗。”

确珠摆手免了他的礼,自发地帮他推车,“你觉得祁翟其人如何?”仆役慌忙撑伞跟上。

何容锦斟酌道:“西羌王既然派遣他为使者,必有过人之处。”

确珠道:“关于祁翟的传言有两种。一种说他生性奸诈,贪生怕死,唯利是图。他曾是闵敏王的心腹,却被浑魂王收买,在关键战役中投靠了敌方,致使闵敏王一败涂地。”

何容锦道:“哦。看不出他是个小人。”

确珠道:“另一种说他乃是个忧国忧民的良臣,因闵敏王施政无道,才投靠浑魂王,为的是西羌百姓免于战火之苦。”

何容锦道:“这样说来,他倒真是个良臣。”

确珠道:“你觉得他是哪一种?”

何容锦道:“无论是哪一种,与我突厥何干呢?”

确珠推着车的手微顿,伸手接过旁边仆役手中的伞,摆手挥退他们之后,压低声音道:“他若是前一种,那我突厥一样能够收买他。他若是后一种……”

何容锦道:“小可汗打算让他来得去不得?”

确珠道:“西羌款款之心,我突厥又怎能背信弃义?他若是后一种,我自然与他晓之以理,为今后促进两国情谊架起桥梁。”

何容锦道:“小可汗明鉴。”

确珠道:“两种做法都是为了两国邦交,只是对象不同,方式也不同。我之所以告诉你,你就是要你帮我看一看,他究竟是哪一种。”

何容锦苦笑道:“我生平有两怕。”

“一是没酒喝?”

“二是看人。”何容锦道,“因为我看人一向不准。”

确珠道:“你看错过谁?”

何容锦道:“朋友。”

“我呢?”

“你是个好东家。”

确珠道:“你说你看人一向不准,是否意味着……”

何容锦发现自己搬了很大一块石头,此刻正重重地砸在他的脚趾头上。“小可汗自然是例外的。”

确珠的伞打斜了,雨水从边上斜飞进来,一滴滴地打在何容锦的脸上。他抹了把脸,抓着轮椅上的轮子,主动往祁翟居所的方向推去。

确珠顿了顿才跟上去。

在他们前方,祁翟正带这两个仆役走出来。

“小可汗,总管。”祁翟含笑抱拳。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精瘦干练,替他打着伞,另一个满脸络腮胡,高大英挺,替自己打着伞。

何容锦默默地将自己放回译官的角色中。

确珠与祁翟一通问候之后,才问起他身后两个人来。

祁翟先介绍干练男子,“塔布。”

塔布一手撑伞,单手行礼。

祁翟又介绍另一个男子,却被他自己抢先一步道:“阙舒。”

雨渐渐大了,看远处景色,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东,哪里是西。雨珠啪嗒啪嗒地搭在伞上,从伞的边沿滑落不停。

确珠微愕道:“什么?”

何容锦状若不经意地扫过阙舒的面容,开口道:“锲宿,在西羌是……铁塔的意思。”

确珠道:“此名听起来,倒与我的名字十分音近。”

祁翟道:“今日落雨,不如请小可汗在房中稍坐,让我煮一壶西羌的古尔沙茶让您品尝。”

确珠正想答应,就看到额图鲁不顾大雨拔足狂奔而来。

祁翟等人识趣地退后几步。

确珠见他跑到近前,皱眉道:“何事?”

“阿力普特勤进京,正面见可汗!”

额图鲁刚说完,确珠就朝祁翟抱拳道:“有事失陪。”

祁翟笑道:“小可汗有事尽管去忙,我有容锦总管相陪便可。”

确珠朝何容锦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伞交给他,自己和额图鲁一道在雨中狂奔而去。

何容锦一手拿着伞一手去解腰际的葫芦,解到一半,手中的伞却被另一只手抢了过去丢弃在地。他抬头,阙舒的伞正遮在他的正上方,而阙舒自己却暴露在瓢泼大雨之中。

祁翟慌忙推了一把塔布。

塔布这才小跑着将伞递到阙舒的头顶上。

何容锦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来,继续解葫芦,然后拔开瓶塞,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

酒气在两顶伞下的几尺之地弥漫。

何容锦喝够了,重新抬起头,看着祁翟道:“不知道使节今日想去何处?”

祁翟看了阙舒一眼,道:“既然小可汗不得空,就请大将军赏脸来房中小坐,尝一尝我煮的古尔沙。”

何容锦叹气道:“可惜啊。”

“可惜什么?”祁翟问。

“可惜使节来晚了。”何容锦道,“我在很多年前便不喝茶了。”

祁翟看着他手中的葫芦道:“喝酒?”

何容锦道:“喝酒。”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葫芦。

何容锦皱了皱眉。

阙舒用力将葫芦抢了过去,然后就着葫芦口仰头将葫芦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喝完,抹了抹嘴唇,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道:“无酒可喝了。”

“……无妨,我不渴。”

11、刻骨铭心(一)

屋外的雨水连成一片,与屋檐、大地、树木相连,仿佛将窗外的一切都拖入茫茫的白色之中。

水声哗哗,振聋发聩。

屋内却是一派静谧和谐的景象。

祁翟盘膝坐在榻上,聚精会神地煮着茶。

塔布侧坐在他的身后,眼睛时不时地瞟到何容锦身上。

何容锦是四人中最悠闲的一个,因为他在打瞌睡。

祁翟拿起一撮盐撒进茶碗里,然后拎起茶壶,一点点地斟上。

“好香。”塔布说了一句,却被祁翟瞪了一眼。祁翟转头去看阙舒。

阙舒从进门开始,眼睛就没有从何容锦身上离开过,不过此时此刻他的眼眸中却满是怒火。攥紧的拳头自他坐下起便不曾松开。

“王?”祁翟极小声地呼唤道。

阙舒突然抬手挥落手边的铜壶。

铜壶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咚咚声,每一下都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塔布一下子弹起,垂手站在祁翟身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何容锦却仍在“沉睡”。

祁翟看看他,又看看阙舒,从榻上下来,冲塔布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退出门外,顺手关上了门。

“赫骨。”阙舒恶狠狠地将这两个从唇齿到心底都萦绕数年的字喊了出来。

这么多年来,他为他神魂颠倒,为他日夜思念,而那个被思念的人却在异国怡然自得地与别人亲热。羞辱、愤怒、厌恶和绝望一起撕扯着他的身躯,想要将他四分五裂。理智的弦铮铮作响,做出最后的警告。

若说收到托赤书信知道他下落那一刻是他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候,那么,看到他与别人在夜间说着绵绵情话便是他一生中最狼狈最愤怒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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