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给了邱美娟一颗定心丸。她收拾心情,深吸了口气，郑重地问道：“你是不是和罗少晨……”
她提示是极为明显，可是沈慎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他们曾一度发展到做恋人要做事关系，可是他们之间并没有明确口头承诺,甚至确定关系言辞都没有。这个时代,一夜情屡见不鲜,他不敢自作多情地擅自定义两人关系,只好保持沉默。
邱美娟只好换一种方式提问,“你对罗少是……什么样感情？”
沈慎元低着头道：“我喜欢他。”
“……因为他很有才华,对你事业有帮助？”
“不，不是这样。”沈慎元想了想，又点头道，“对，他确很有才华，这使我欣赏他，喜欢他是另外原因。”
“他帮了你很多？”邱美娟猜测。
“对，他帮了我很多。”顺着她话，沈慎元联想起两人经历点点滴滴，惊觉罗少晨对他帮助已经不用很多来形容了。
邱美娟道：“你是因为感激他崇拜他，才产生喜欢他错觉。”
“不是。”这次沈慎元否认得很坚定。如果只是感激和崇拜，他不会罗少晨说想和他做恋人做事情时这么激动，激动得连思考都不能就接受了。
邱美娟拉住他手，“我知道之后一直想，是不是因为我……改变了你？”
沈慎元认真地说：“我喜欢罗少，只因为我喜欢罗少。”
邱美娟艰难地开口道：“是怎么发生？”
这个说出来会被当做精神病吧？
沈慎元犹豫道：“他表达了这方面想法，我接受了。”
“没有深思熟虑吗？”邱美娟有点急，怕自己儿子就这么糊里糊涂被人给拐了，“你们两个都是男。”
“我知道。”可是没什么违和感。沈慎元此刻才想到社会对同性恋接受度，大概是和高勤、大乔他们相处久了，久到他觉得两个男人一起简直比一男一女一起都顺理成章。上次看到马瑞和马太太一起出现公司，他还愣了好一会儿。
邱美娟苦口婆心地说：“也许会对你事业带来影响。”
沈慎元反握住她手道：“事业和爱情，我一样都不想放弃。”
“那他呢？他是罗家人，家庭压力一定很大。”
“我相信罗少不是会屈服于压力人。”
邱美娟道：“妈妈是担心你，他条件这么好，万一以后……”
“所以我不该放弃啊。”沈慎元真诚道，“他条件这么好，应该牢牢抓住才对。”所以当罗少晨提出之后，他连犹豫都没有就接受了，因为怕犹豫太久罗少会不耐烦地跑开。他拥有太少，不怕失去，所以不怕拥有。
邱美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妈妈可以介绍条件很好女孩子。”
“我坠入爱河了，妈妈，看不到别人。”
邱美娟深吸一口气道：“你知道为什么生了女儿家长总是比生了儿子家长操心吗？”
“怕吃亏？”
“我现也怕你吃亏。”
“……”沈慎元窘道，“我不会怀孕。”
邱美娟：“……”
话题怎么会变得这么诡异？
两人脑海同时闪出这个念头。
沈慎元干咳一声，补充道：“我只是谈恋爱，像其他人一样，遇到一个喜欢人，幸运得和他一起坠入爱河，然后交往。”
“娱乐圈很复杂，他又是那样背景，如果传出去话，吃亏一定是你。”
“我会处理好，就当我们是普通谈恋爱。”沈慎元语气接近恳求。
她根本无法对着这样一张脸说出决绝话。邱美娟无奈地叹气道：“答应我，不要受伤。”
沈慎元道：“我相信罗少。”
邱美娟显然不像他那么有信心，“如果受伤，一定要让我知道。”
沈慎元点点头。
邱美娟忍不住又抱了抱他。
沈慎元拿起支票，递给她，“其实，我想要麦芽糖。”
邱美娟眼眶顿时红起来，吸了吸鼻子道：“不要吃太多，容易蛀牙。”
沈慎元见她拿起包要走，忙问道：“我叫罗少出来？”
“不，不，”她连说两个不，满脸抗拒之色，“现还不是时候，给我一点时间，也给你们一点时间。”她从包里掏出一本记事簿，匆匆写下号码，然后撕下那页纸给他，“给我电话。”
“好。”沈慎元默默地将电话号码攥手心里。
送走邱美娟，沈慎元虚脱一般地靠门板上。对着母亲时被压抑感受此时排山倒海般袭来，让他越发空虚和难受。
罗少晨从卧室里出来，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柔声道：“你是想一个人呆着，还是找一个聊聊？”
“我和妈妈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无论怎么努力，我记忆中深刻仍然是十多年前妈妈。”就好像再多再好麦芽糖也吃不出十多年前甜味，有些事记忆中美化，甚至神圣。他太爱母亲，以至于用十多年思念把她打造成一个完人，于是无人可及，连邱美娟本人也是。“我跨不过这十多年空白，但是我依然爱她。”所以将她们分开，一个是爱至深处无法动摇妈妈，一个是现实中实实可以触及亲情，也许有一天，她们会合二为一，但并不是现。
“人会成长，会向前走，方向不一致会渐行渐远，但不等于心里不再记挂对方。”
“我们呢？”
“我有车，我们可以坐着车一起向前。”
沈慎元抱着腿，下巴搁膝盖上，幽幽道：“我想喝牛奶。”
“……”罗少晨二话不说往厨房走。
“要五十度。”
“……”罗少晨从厨房里探出头，“你能尝出五十度和六十度区别吗？”
“不能。但是零度和一百度我会知道。”
“它有一种叫法，温牛奶。”
听到罗少晨忙碌声音让沈慎元从心底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不是一个人，真好。
当罗少晨拿着牛奶从厨房里出来时，沈慎元正坐沙发上发呆。
“想婚礼上请谁当伴郎？”